那边，周卫国一接过济宁指挥权，立马拍桌下命令：
“262旅，正面强攻！264旅，绕后封死！一个鬼子都别放走！”
“是！”
曹福林的29师早就在半夜悄悄挪窝了——仗打成这样，谁还敢在这儿沾边？
路上，一个小兵忍不住问：“师座，咱咋不留下？这会儿捡功劳不是正合适吗？”
曹福林斜眼瞅他，那眼神像在看个没开窍的傻子。
“人家是中央军嫡系，美械装备，后头站着蒋委员长。咱们去争功？你嫌脖子太长？”
“人家不踩咱们就烧高香了，你还往上凑？不怕被扣个贻误战机，当场枪毙？”
三十年的仗打下来，曹福林早把活命的路摸透了。
人家的炮弹比咱们的馒头还多，背后的后台能压死人。这时候去抢功，不是打仗，是送死。
“走吧。”他摇摇头，“小鬼子这回赔了老本，铁定要反扑。这地儿 soon就是火葬场，留在这儿，连个烧纸钱的位子都捞不着。”
“是。”
另一边，徐李村口，方胜利和张民的团正整装待发。
正面战场上，524团刚喘匀气，523团又添了援兵，火器一亮，气势直接掀翻天。
一颗接一颗的红色信号弹冲上夜空，像血染的灯笼，晃得满天通红。
八十八师的兵，仰着头，眼睛发亮——这是总攻的号角！
下一秒，枪声炸了！
炮弹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砸，105榴弹、120迫击，轰得鬼子阵地连土都翻三遍。
最前头的士兵吼着冲出去，声音震得大地都在抖。
赖谷启站在指挥所里，腿都软了。
通讯员跌跌撞撞冲进来，脸都白了：“旅团长！不好了！八十八师夜袭！63联队垮了！10联队快撑不住了！”
“啪！”
一记耳光劈脸抽过去，打得通讯员原地转了半圈。
“八嘎！你他娘的是军官！不是街边的杂役！死的时候都要站直了！明白吗？！”赖谷启吼得喉咙都裂了。
可他心里呢？
——怎么稳？怎么冷静？
他连退路都没了。那就只能动手打人了。
“嗨依！”
通讯参谋这会儿才回过神——指挥部里一大圈人全盯着他看。自己堂堂一个军官，刚才那副魂飞魄散的样子，可真够丢脸的。军纪如铁，慌神就是死罪。
见对方终于压住慌乱，赖谷启才慢慢点头：“说吧，前线到底出啥事了？”
“嗨依！”
“旅团长阁下，刚接到战报，八十八师全线压上，人至少上万！我们……撑不住了！”
“啥？一万？”赖谷启猛地瞪大眼，“不是说才几千吗？！”
脑子里嗡的一声——师团长到底在搞什么鬼？！
他本以为对手只是溃兵残部，拼一拼还能翻盘。可一万？这哪是作战，这是要连锅端啊！
他手一抖，脸皮瞬间发青。
“是……统计还没完，但四面八方全是人，密密麻麻，根本数不清。”参谋声音发颤，像被人掐着脖子。
“怎么可能？！师团情报明明说只有两三千！武器都没几门，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万人？！”
“八嘎！我的骑兵联队！！”
赖谷启心头一凉——他压根没打算硬扛。原本指望骑兵联队绕后突击，一举击穿敌阵。可现在对方摆出万人大阵，骑兵？那是送人头！
那支骑兵，是师团直属的宝贝，连他这个旅团长都无权调动。如今全搭进去，等于没了最后的底牌。
他嗓子干得像砂纸磨过：“立刻发电给师团长！情报有诈！八十八师是满编德械师！我们中了圈套！请求紧急支援！”
“还有，告诉赤柴那个蠢货——死也要给我顶住！”
“报告！旅团长！八十八师主力……正朝指挥部杀过来了！”
赖谷启头皮炸开：“撤！马上撤！快！别管别的了！”
“再发一电！向师团长求救！谷支队撑不住了！再不来援，全完了！”
他再顾不上面子、军规、体面。现在只盼着师团快点派兵，哪怕来一队援军，能拖住一小时都行。
第十师团指挥部。
矶谷廉介刚端起茶碗，电报一到，手一抖，茶水洒了满腿。
“一……一万？！不是说才几千？！”
他差点把电报揉碎。
这才几天？敌军从残兵败将，一下凑齐了整整一个师？武器呢？弹药呢？重机枪、迫击炮、炮弹，全从天上掉下来的？！
拉壮丁能凑人数，可枪械弹药能凭空变出来？
不可能！绝对是假的！
可……赖谷启没必要骗他。手下还剩几千人，真能突围，早跑了。现在求救，就是真要完蛋了。
“混账！情报部这群饭桶！！”
他立刻回电：“确认敌军数量！再确认一次！”
没有回复。
死寂。
矶谷廉介喉咙一紧——完了。电话线断了，电台哑了，意味着……指挥部可能已经被包饺子了。
他猛地站起身，手指发抖地按下另一组电码：“司令官阁下，谷支队陷于重围，疑似全军覆没！请求立刻支援！另，命濑武平旅团，即刻派十个中队，火速增援！”
发完电，他瘫坐在椅子里，像被抽了骨头。
旅团长战死？
这可不是普通损失。开战以来，连个联队长都没死，现在一个旅团长报销，整个华北战线的士气能当场崩盘。
要不要上报？怎么上报？一报，全军震动，谁还敢往前冲？
他已经开始盘算：怎么写阵亡报告？怎么给家里送抚恤金？怎么向天皇解释？
而此刻，527团已把濑谷支队的指挥所围得铁桶一般。
日军最后的两个中队，缩在用麻袋堆起来的土墙后，拼死还击。重机枪喷着火舌，子弹泼水一样扫出去。
可八十八师人太多，四面八方都是人影，他们顾得了东，顾不了西。
527团一个连死死卡住日军唯一能突围的路口，打光了子弹就拿刺刀顶，硬是寸土不让。
鬼子爬上屋顶，躲在民房后，端着三八大盖乱射。有老兵甚至用火炉烧热铁锅，往下砸。
“别管那些房子了！”527团团长吼得嗓子破音，“炮！给我开火！打！炸平了算！一发炮弹换一栋房，老子不差这点弹药！”
炮口一转，轰！轰！轰！
